从传统到现代:土耳其人名两百年的变迁
据土耳其《每日晨报》8月30日报道,在土耳其语中,给孩子起名字不仅反映家庭传统,也折射出文化、宗教与社会的变迁。深入研究显示,过去两个世纪,尤其自坦齐马特改革以来,命名习俗发生了深刻变化。
伊斯坦布尔理工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多安·古尔皮纳尔在其著作《突厥语人名史》中系统探讨了这些变化。他的研究指出,人名不仅体现地域、身份与宗教背景,也可能反映情感、意识形态,甚至有时并无特定含义。
近年来,土耳其语名字出现了显著趋势,尤其是在女孩名字中。越来越多父母为女儿选择如阿塞尔、丽娜、拉林、拉文、琳达、阿尔米娜、佩拉、亚里沙、西塞、艾西玛、米拉、米娅、埃西拉和伊娃等名字,或重新启用特定传统名字。
古尔皮纳尔解释说,命名是人生的重要时刻之一。过去,常见的名字包括艾哈迈德、穆罕默德、泽赫拉和泽伊内普,而今天,家长更倾向于选择独特、不常见的名字。
“在传统社会里,名字连接的是过去,父母往往用祖辈的名字以延续家族脉络。在现代城市生活中,名字则寄托着对未来的期待。”古尔皮纳尔指出。
他强调,坦齐马特时期开启了“美德化命名”的潮流,儿童的名字逐渐与积极品质挂钩。不同的是,过去一个名字流行到普及需时约50年,而信息加速传播的今天,新名字很快被大众熟知并迅速过时。
“十几年前的新颖名字,如今可能被迅速弃用。不是名字变了,而是名字的寿命变短了。”他说,并举例说明:内吉代特、尼尔贡、凯末尔或泽基等名字今天被视为传统,但它们在上世纪中叶才逐渐普及。尼尔贡一名可追溯至1950年,源自作家雷菲克·哈利特·卡拉伊的小说,在此之前并不存在。
20世纪40至50年代,文学作品对命名影响尤为突出。卡拉伊小说中的“尼尔贡”、凯丽麦·纳迪尔作品中的“纳兰”以及纳迪尔小说人物“芬达”一度成为流行名字。
值得一提的是,“芬达”原意为“灌木丛”,最初是男孩名,后来才成为女孩名。古尔皮纳尔将这种影响比作当代电视连续剧的作用,尤其是历史剧推动了旧名的复兴。
一些名字则因与负面人物联系而失宠。古尔皮纳尔举例称,“阿道夫”因与希特勒相关已无人使用;“唐纳德”在20世纪初曾流行,随着迪士尼“唐老鸭”的出现以及唐纳德·特朗普的特殊背景,逐渐淡出公众选择。土耳其电影《哈巴姆班级》中“牛·萨班”的形象,也使得“萨班”一名自20世纪70年代起逐渐没落。
地域文化同样影响命名。例如,迪亚巴克尔和马尔丁的“谢赫穆斯”、阿德亚曼的“阿布泽尔”和“塞伊霍”、卡赫拉曼马拉什的“奥克什”、哈塔伊的“贝斯塔米”等,多源自当地传统或神社。在阿达纳,居马利和瓦哈普仍是常用名字,但并未在全国普及。
对旅居海外的家庭而言,命名还承载额外压力。选择接近东道国文化的名字,可能体现融入意图;而保留传统名字,则象征对文化传承的坚持。
宗教、政治和社会阶层也长期塑造命名趋势。先知、哈里发及先知穆罕默德的同伴之名广为使用。19世纪末,波斯名字在文学与艺术领域流行,影响至突厥语。土耳其共和国成立后,突厥化和世俗化政策带来新一轮命名潮流:受历史人物启发的名字如梅特、阿提拉、阿尔帕斯兰和亚武兹,以及以“埃尔”(意为“战士”)开头的名字,如埃尔曼、埃尔库特和埃尔图鲁尔,广泛流行。